文:Jenny Chu 攝影:Mary Hsi 部分照片提供:Timothy Liao
你身邊有沒有那麼一號人物,光是說跟他認識,就可以滿足內心那小小的虛榮心?我有。他就是今天專欄裡的主角,人稱「小熊」的廖軍豪。
「台灣設計師週的總召是我同事啊!」每次跟朋友們這樣提起,在甩頭髮的同時,總是能默默感受到自己鼻孔微微往外擴展的張力,那是我從小到大,每每感到驕傲就會出現的表情跟反應。
小熊是我們創新領域產品設計專案企劃與執行整合管理的副理 / 台灣設計師週的總召 / 一位剪紙文化藝術的推動者 / 看遍大大小小設計展的看展魔人,而最讓我欣賞的角色,是一位很出色的爸爸,如果你有幸看到這位熊爸爸與熊女兒的相處,從她童言童語之間的談吐邏輯,ㄧ定能輕易地感應到熊爸爸在她身上用心付出過的軌跡,並且跟我一樣的感動,我保證。
正當我想到這裏,矯情地把眼神望向遠方準備閃爍的時候,小熊說:「我們今天不是談剪紙嗎?」啊對對對,有機會我們再來聊聊斜槓裡其他的「熊生」,我確定一樣的精彩,今天我們先專心來談剪紙。
把喉嚨清一清,我們繼續這篇午後的訪問。
很早之前,就已經有很多人都跟我提過,設計中心裏有一位剪紙達人,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跟他聊聊。這機會來了,我必須得好好把握,好好的問、好好的聊。
(設計中心的剪紙達人 小熊)
有著工業設計背景的小熊跟我說,剪紙是工業設計最原始的一部分,因為一張簡單剪出來的紙,是產品大量生產的雛型,而剪紙讓小熊最醉心的部分,莫過於在剪紙過程中,那像解數學一樣具有挑戰性的過程:如何確保紙不被剪斷?腦袋中想像的圖形,跟實際剪出來的圖案又有幾分吻合? 更有趣的是,即使把紙攤開的那一剎那,發現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樣,那種驚喜,也是樂趣一樁。
(小熊說,每每剪完打開紙張的那一剎,都有無限驚喜)
在訪問的過程中,常常會聽到小熊說「開心就好」,連他的理想都是「人人能藉創作而生活美好、愉悅。」難怪他在十多年前要設立一個名為FUNction的平台,讓大家可以以FUN這樣的角度去創作,FUNction 這個「相約非制約」的團體,理念很簡單很直接,就是主張設計師與設計師之間的同樂、設計師因設計而樂、設計師與大眾同樂,還有大眾因接觸設計而樂,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沒有壓力,只有歡樂的創作團體。那個時候,小熊給了自己一個課題 —- 不插電設計,想要探討,我們在拔掉電腦插頭之後,到底還可以發揮怎麼樣的創意,作出什麼樣的設計呢? 不插電的設計,顧名思義,就是用電腦以外的設計工具來創作,而剪紙,就是其中一項了。小熊說,剪紙的門檻很低,我們每個人從小只要拿到一張紙一把剪刀,不需要經過很嚴苛的訓練,就都能很直覺很自然的開始剪,這樣子的藝術,從小朋友到大人都適合。我們常常說,常民文化,常民美學,說的就是一種最貼近生活底層的普羅文化,比起菁英美學和精緻文化,更親近易懂、通俗搶眼、草莽豪邁。小熊認為,那何不來個常民設計?
(小熊從外婆摺的紙盒中,啟發出「平民設計」的概念)
(小熊因此發展出一連串的不插電作品,包括用報紙製作出不同的設計)
(想要表達報紙印刷品質越來越好,小熊把報紙上一比一彩色印刷的名貴項鍊照片,剪下來擬真成實品,經濟實惠,掉了也不可惜,我忍不住也想要收藏一條呢!)
(用地墊做出來的包包別有一番趣味)
有一年,小熊到牯嶺街創意市集設了一個攤位,賣的是自己還有朋友們的文創商品。小熊其中一項作品,是把大家剪出來的圖形,製作成壓克力小盤子。這樣的一個概念,讓在旁邊另一群設攤位的設計師驚艷,主動聯絡小熊,並且把剪紙國寶李煥章老師介紹給小熊認識。當小熊看到八十幾歲的李老師,家裡堆滿大大小小不同的剪紙作品,並且還在為傳承剪紙藝術默默努力,讓小熊想要推動剪紙藝術的心,越跳越快。
(FUNction 市集以及剪紙壓克力小盤子)
接下來,小熊就開設了圍繞著剪紙藝術的各種活動,讓對剪紙有興趣的朋友們共襄盛舉。後來小熊與幾位同好,參加了第一屆文化創意產業新秀大獎,內容是規劃一個剪紙博物館,獲得了殊榮與肯定。小熊跟我說,設計不小心會流於表象,更重要的是文化的紮根,台灣剪紙文化保存與延續,才能真正豐富設計的元素。於是小熊設立了「前刀糸氏」這樣一個結合回憶與趣味的平台,讓更多同好,可以享受下班之後,離開電腦大肆創作的樂趣。
我很佩服小熊的一點,是他總能把對藝術的愛好,無縫地與生活連結。小熊是一位看展魔人,一個月至少得看兩、三個展,也很樂意跟大家分享;作出的剪紙作品也會讓它們成為家裡的裝飾品;過年設計紅包更是每年的必須。
(用剪紙作品佈置家裡)
大家應該都有聽過這北風跟太陽打賭誰能讓旅人脫下外套的故事吧? 為了讓旅人把身上的衣服脫下,北風使用強硬的手段不斷地吹,不管再怎麼使勁,就頂多吹跑旅人的帽子;卻讓旅人更加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大衣,輪到太陽的時候,他暖暖地把熱力照在旅人身上,旅人於是鬆開緊抓大衣,頂著陽光舒緩著漫步前行。
不知道為甚麼跟小熊訪談的過程當中,這個故事會一直盤旋在腦子裏。我想說的是,小熊從來就不是那陣北風,小熊的EQ極高,他總能像故事裏的太陽一樣,用最溫暖的方法表達想法,總是很不吝嗇的給予大家讚美跟肯定。跟他聊天討教的過程中,毫無壓力,我覺得和小熊聊完之後,最大的收獲,除了認識到單色剪紙、點色剪紙、套色剪紙、填色剪紙、襯色剪紙、折疊剪紙、創意剪紙等等不同的剪紙類形,各種的剪紙工具和材料之外,最大的收穫,莫過於在小熊不斷的鼓勵之下,雙手笨拙的我,也忍不住獻醜不藏拙,拿起剪刀就開始創作,那一刻,我深刻體會到小熊一直提倡的,喜樂。